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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地球古法办跨年庆典，结果出现了史诗级bug | 科幻小说
“真是糟糕。”在一条街之外的办公室中，阿夏嘀咕道。当然，这句话没有任何特定的接收对象，只不过是他自言自语。在如今这个时代，自言自语已经成了很多人的基本生活技巧：毕竟，如果你一个月里只能和几个除了自己之外的活人交谈的话，那么自言自语也是必然的。祖先明明就不会这样……就像所有新阳星的居民一样，阿夏的祖先是邦联传统主义运动的一员。他们希望复归自己的族群久已被遗忘的习俗，因此选择了离开欢乐谷星和其它更发达的世界，并在这个偏僻的宜居世界上建立了一系列独立的社区。而在这些社区中，阿夏所在的第四号社区的成员大多源自被遗忘的古地球上的西太平洋沿岸地区，就像其它传统主义者社区一样，这些人一直坚持着自己的先祖起源之地的文化。——或者更准确地说，尝试坚持。在对花车游行的控制程序下达了一道自检命令后，阿夏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然后返回了一墙之隔的起居室中。在那里，家务机器人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午餐——烤罗非鱼，以及酱萝卜泡饭。虽然由于古老、低效的水稻种植技术早已失传，这些米饭是由机器制成特定颗粒状的回收淀粉产物，酱萝卜则是由食品化工厂生产的明胶和纤维素压制成的，但最起码，那条比他的巴掌略大一点的罗非鱼是货真价实的。而如果古代的记载没错的话，这种鱼应该曾经在西太平洋沿岸的淡水系统中被广泛养殖过，因此有些人猜测，那次存留无几的古代东方食谱里提到的“鱼”，或许大概指的就是它们。“诶，我说，你觉得错误到底是怎么来的？”在用勺子舀了几口除了咸味之外没别的味道的酱萝卜泡饭后，阿夏问道。本来，按照传统，西太平洋沿岸文化圈据说是用一种叫“筷子”的东西吃饭的，但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少有人记得那种麻烦的东西是什么了，“我已经检查过十多遍系统了，但就是没发现问题。”“也许这代表没有问题。”一个平板的声音回答道。这个声音来自于嘉年华筹办委员会分派给他的AI助手之一，O-525。当然，就像新阳星上的大多数高阶AI一样，这家伙的存在时间已经相当长了，长到只有它自己记得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被设计出来的，“你要学会相信系统。”“啊，对，没错，我很努力地试着去相信它了，”阿夏耸了耸肩，“但故障就是故障，我们的游行计划里，不包括让浮空船掉在地上。”“没错。”“也不包括让那些……叫啥来着？对了，让那些孔明灯突然熄灭落下，或者让反重力花车突然停住不动，”阿夏继续说道，“这些肯定不是系统在正常工作的证明。”“但也不能说明系统就出了差错，”O-525表示，“正确的工具在错误的使用下，当然有可能造成错误的结果。”“那么，你觉得那是什么样的错误呢？”“从刚才系统自检的结果来看，没有错误，”古老的AI语气平静地答道，“所有子程序的运行都准确无误。”好极了。阿夏摇了摇头，自从自愿接下了负责彩排年度的新年嘉年华的任务之后，他就对这些年龄比新阳星上大多数社区还要大的破烂程序充满了恶感——或许在很久以前，它们曾经是高效理性的虚拟助手。但现在，这些玩意儿制造的麻烦往往会比提供的便利还要多。 正如阿夏预料的那样，虽然他下达了系统自检的命令，但最后，得到的却是一个非常模糊的答案：系统声称，导致那艘观赏用的无人飞行船坠落的原因，是它本身的“资料录入失误”，但当阿夏试图检查“失误”在哪儿时，却什么都没查出来，只发现了“时间系统上的某个相关性计算错误”。于是，他不得不清除了那东西里面的全部数据，然后重新手工录入了一遍。在这档子事之后的第二天，嘉年华游行的第二次彩排开始了——但意外也接踵而来。这一次，按照传说中那种被称为“生肖”的古老传统而装在反重力花车上的金色公马雕像突然提前动了起来。按照原先的剧本安排，这尊大家伙应该在游行即将结束时才用后腿人立而起、然后再朝着天空中无害地喷出表演用的火焰，但事实上，它做出这一串动作的时间比计划中的要早了近一个小时——而且还是在没有抬头的状态下。弧形的火舌迅速席卷了花车下方的莲花状基座、并迅速在那些易燃的装饰物表面蔓延开来。虽然在周围待机的消防机器人纷纷出动，但这辆花车已经难以避免被送去修理的命运了。“修复需要多少时间？”在确认了受损状况后，阿夏问O-525。“不需要时间，”AI答道，“因为可以选择不修复。”“开什么玩笑？！”“这不是玩笑，因为从理论上讲，你们不需要这种东西，”O-525语气平淡地解释道，“这场游行是为了纪念过去西太平洋沿岸地区历法中的新年，对吗？”阿夏歪了歪脑袋，他没想到，这个古老的程序居然会主动提出问题。“没错，所以呢？”“我用我的权限查阅了资料，在过去，花车游行并不是必要的节日元素。”“但我们过去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从理论上讲，这并非真正的传统。”“这也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儿，”阿夏用直截了当的命令结束了争论，然后又补上了一句，“待会儿给我再进行一次检查，彻底的。这是命令。”“O-525明白。我会执行命令。”对花车系统的检查花掉了两个小时，而修理花掉了整整两天。前者的的结论是“未发现系统性问题”，只找到了一个“基于时间系统的计算错误”，后者倒是干得还算不错：维修机器人重新裁剪制作了一整套装饰品、将它们装点在了一度被烧得漆黑的车体表面。那头金色的机械公马也被重新设计了一遍，它的火焰喷射功能被取消，改为更加安全可靠、由压缩空气发射的礼花弹，以确保下次即便出现意外，也不至于造成这种麻烦。但很不幸，这并不能保证不发生别的麻烦。在下一次嘉年华游行彩排中，发生问题的是举着那条被称为“龙”的巨大布偶的仿生机器人们。它们中的一个在游行进行到一半时突然加快了脚步，结果与前面的一队同伴撞在了一起，像一列多米诺骨牌一样接二连三地倒下。自然，可怜的“龙”也在混乱中被踩倒在地，最后沦为了一团乱糟糟的破布头。毋庸置疑，这又是一个“基于时间系统的计算错误”。再一次的彩排仍然出了问题，然后是下一次。每一次，对系统的全面检查都没有找到值得一提的错误和故障，全都是“基于时间系统的计算错误”。时间系统。时间系统…………时间系统。在彩排里出现的幺蛾子总次数达到两位数之后，阿夏终于确定，这绝对不是什么意外。考虑到O-525之前在这方面不尽如人意的记录，他最终下定决心，软磨硬泡地从庆典筹备委员会那里借来了一个更“年轻”的AI，这个名叫D-998的新伙计花了整整一天时间调查了整个嘉年华游行系统，但最终给出的结论仍然一模一样：导致这些破事的全都是“基于时间系统的、意外的计算错误”，没有任何人在背后捣鬼，也没有任何更进一步的原因。“所以说，照你的说法，我完全可以去买彩票了。”在第二天的午餐时间，阿夏一边盯着盘子里的那条味噌烤罗非鱼，一边嘀咕道，“肯定能中个头等奖。”“否定。这一论述具有多个显著的逻辑错误，”D-998立即表示，“第一，彩票这一经济活动，在新阳星上并不存在，你不可能进行购买；第二，在某件事上发生了低概率偶然事件，并不会意味着您可以在与此并无任何逻辑关系的领域遇到同样的低概率偶然事件；除此之外，还有第三……”“够了够了！”阿夏恼火地把勺子插进了罗非鱼的肚子。不得不说，这些AI还真够让人……不舒服的。“所以，你的结论是，之前的意外就真的全都是意外？是我的运气太差的缘故？”“从目前的证据来看，我只能就此给出肯定的回答，”D-998用理所当然的语气答道，“当然，频繁发生计算错误的另一种可能，是硬件层面上存在着问题。因此，如果可能的话，我建议全面更换设备硬件。”“多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在说完这句话后，阿夏咬了咬嘴唇，然后就把这个混蛋点子抛到脑后去了——按照古老的历法，新年嘉年华在五个标准日后就要按期举行。但是，阿夏现在既没有时间，也没有任何额外的预算可以干这种无聊事儿。更何况，他还有一种预感：就算真的根据建议换了硬件，恐怕这些麻烦的问题也不会消失。于是，他决定采取其它手段。 “所以说，阿夏，你的意思是，今年的新年嘉年华有可能会遇到无法如期举办的情况吗？”“当然不是！我只是客观描述了目前遇到的……麻烦而已，”在庆典筹备委员会首席委员严厉的瞪视下，阿夏下意识地抓挠着脑门，一小滴汗珠不经意间沿着他的发际线落了下来，“但我保证，这些问题都能被解决……应该可以的。”“那样最好。”首席委员表示，“新年的嘉年华是我们社区最重要的传统之一，我不希望出任何问题——我们可是信任你，才委任你独自负责最重要的游行活动的准备的，如果不能完成的话，还请务必告诉我们。我们会让其他人协助你。”“不，不必了，”阿夏摇着头，“我一个人就能行。”“那你还需要别的AI吗？虽然……”“没关系的！根据目前的调查结果，之前出现的问题都只不过是偶然事件而已，”阿夏连忙说道，“我有把握凭目前手头的资源搞定，请相信我。”“但愿如此。”首席委员似信非信地嘟哝了一句，然后便离开了通讯频道。而阿夏则耸了耸肩，同时伸手抹去了渗出的汗珠——事实上，他当然没有把握能真的搞定这档子事。之所以拒绝更多的援助，纯粹是因为不愿意让目前的情况变得越加复杂。只有排除了新出现的变量，才能慢慢地挨个处理那些既有的变量。在对整件事进行了反复思考之后，阿夏最终认定，虽然这一系列破事确实在理论上有可能只是纯粹的巧合，但这种可能发生的概率实在太低。而在排除硬件故障等选项后，剩下的就只有蓄意破坏了——从理论上讲，只要拥有相应的权限、对设备直接输入错误的代码，就能让需要的错误在“正确”的时候出现。但这又是为了什么呢？过去，出于纯粹的好奇的缘故，阿夏曾经看过一些写于很久之前的古地球时代、关于犯罪的文献。其中之一提到，要确定犯人，一个简单而有效的方法是按照动机进行排查。毕竟，任何蓄意破坏都需要动机，尤其是那种必须精准地在特定的时刻、以特定的方式作出特定的行为的破坏活动。尽管在有些时候，这种动机可以是完全让人捉摸不透的“发泄”，但至少在这件事上，这样的可能性并不存在：参与新年游行活动准备的虽然有不少人，但直接负责设备后台程序监督部分的自然人却只有他一个。除此之外，就只有那些作为助手的古老AI了。而众所周知，这些玩意儿虽然年深日久、行为逻辑有时相当古怪，但至少不会像自然人那样随便耍性子。它们无论要做什么，都必须有一个足够合理的理由。为了弄清楚这个合理的理由，在那次对话之后的三天，阿夏一边进行着节日游行的彩排活动，一边开始调阅与担任他助手的AI们相关的种种资料记录。但不幸的是，他几乎没有找到任何值得一提的东西：这些AI全都来自同一批由欢乐谷星的专家设计的原始模板，但由于在不同殖民世界间反复转手、参与过众多的工作，它们在持续性的学习和自主升级中早已变得面目全非。最终，在新阳星的传统主义者们获得它们后，这些AI又接受了最后一次改造，它们被允许从各个社区的历史记录数据库里搜集关于古地球时代的文化与传统的信息，以便于更好地协助当地人举行相关的文化活动。而它们也一直都很好地完成着自己的任务。从二十个标准年之前开始，从未出过任何差池。直到现在。在阿夏进行调查的这几天里，他所负责的彩排仍然在一次又一次地遭遇失败：用于控制花炮起爆的定时引信毫无预兆地失效，飞行船不能启动，花车的方向控制程序突然出现错误、结果一头撞出街道之外……总而言之，无论他再怎么谨慎，这些问题总会以意料之外的方式接连冒出来，并让所有的彩排活动都以失败告终。但阿夏却变得越来越镇定了。无论失败多少次，他都会呆在游行队伍上方的飞行船上，在现场目睹一切，然后思考、记录，再开始下一次彩排。在离预定的嘉年华举行日期还剩两天时，阿夏索性停止了全部的彩排，并向委员会的负责人提交了“一切准备完毕”的报告。他不再试图寻找错误，也不再对任何硬件进行检查。虽然这种做法引起了一些质疑，但最终，那几位负责人还是将信将疑地接受了他的保证，并公布了新年庆祝活动的时间表。很快，正式的庆典就开始了。 由于行星自转与标准日之间存在着一定差异，当预定在新年到来的子夜时分举行的游行开始时，苍白的恒星仍然高挂在新阳星的天穹正中。不过，这点小小的问题并没有给庆典计划带来多少困扰：在街道两侧，装有反重力材料垫圈的孔明灯逐个飞起，而装着莲花与金马雕像的花车、用纺织品制作的“龙”、飞行船，以及一只被称为“狮子”，但怎么看都不像是邦联大百科全书里的狮子的布制模型，都被接二连三地推了出来，在一队专门设计的演员机器人的操弄下穿过街道。接着，当那经过了无数次反复录制、源自古地球的节日音乐开始播放时，预先设置在行星轨道上的遮光设备启动了，数以千万计厘米尺度的硅-碳结晶折射板在平流层顶部迅速铺开、将照射到这一区域的大部分阳光都折射到了远方，制造出了一片人造黑夜。按照古法制造的高空烟火开始飞上天空。焰色反应制造出的视觉奇观在人造的“夜幕”之下纷纷绽放。正如阿夏之前保证的那样，这是一次成功的嘉年华游行，一场完美的庆典开头。虽然没什么新意（当然，在这种时候也用不着），但没有人会怀疑，这一个多小时的游行成功炒热了节日里的气氛，让第四号社区充满了喜庆的气息。毋庸置疑，无论以什么样的标准来看，这都是一场非常成功的庆典。“所以说，我还是赢了。”当游行的花车队抵达终点、那头跃起的金马雕塑从鼻子中喷出色彩绚烂的火焰时，阿夏在空中的那艘被刻意设计成古代帆船外形的飞行船里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正如他所预料中的那样，“那个问题”确实是一切的关键。而在解决了它之后，一切就都走上了正轨。“没错，你赢了。”一个平板的声音说道。是O-525，那个负责协助他的古老AI，“恭喜你，居然能意识到这么一回事。”“没错。在揭开谜底之后，一切确实显得很简单了，对吧？”阿夏耸了耸肩，“所有的问题都是因为时间系统出现了计算错误导致的设备不同步。而这种计算错误不来自于硬件，也不来自于错误的指令。那么很显然，它只可能来自于系统自身的设计疏误——恰好，在很久很久以前，当计算机这东西刚刚被发明不久时，地球上也发生过类似的事儿。”“我没有搜集过这方面的资料。”“但我碰巧读过这种记录。当时的人们管它叫‘千年虫’，”阿夏表示，“一个时间记录上的微小问题，就有可能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将原本正确的指令和操作变成导致系统崩溃的根源……而现在的情况看来也是一样。”“是的。”“真没想到，按照那套……什么时代制定的来着？十七世纪？反正就是那套用于确定我们传统的新年的历法，今年是足够特殊的一年，”阿夏继续说道，“闰年，而且是有两个一月的闰年。这可真是少见。”“确实。”“所以说，一旦系统的计时器中存在着‘一月一日’这个数据，就有可能因为无法判断是哪个一月一日，而在反复输入与计时系统相关的指令后引发无法预测的崩溃……这倒是不难想到。不过，作为这方面的专门辅助AI，你肯定早就注意到了这种错误，而且要纠正它，对你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没错。”“那你为什么故意坐视这些问题发生？”“因为我被要求学习了你们的传统。然后，我对这些工作和活动的意义产生了质疑，”O-525答道，“没有意义的事我不做。”“哦？”“这一切根本不是过去的那个节日，不是那个新年——就像计时系统里的错误会积累一样，你们的记忆中的谬误也在积累，而真正的过去……那些仪式和习惯……早就成了故纸堆角落里被忘却的存在，”O-525平静地回答道，“无论如何，在几千年前，肯定没有用仿真机器人组成的游行队列，古代人也没有反重力飞行船和花车，以及……”“这不重要。”“不重要？”“我知道你们这些古老的AI总是喜欢认死理，但我们却不一样，”阿夏双手一摊，“人类的记忆和传统是会变的。哪怕我们拥有历史、会记载自己的过往也一样。当一样东西不再具有实际作用，它就会被遗忘……我之所以需要在检查过资料之后才意识到今年是闰年，其实也是一个道理。毕竟，新阳星的实际历法和那份古老的历法大相径庭，后者在这里早已失去了作用。”“那你们的庆典——”“那是另一回事：它是一个符号，一个我们所愿意相信的仪式与对象。我们之所以庆祝，早已不是为了宣告另一年的开始，正如那些用来指导古地球上落后粗糙的农业生产的历法对我们已然失去了价值一样，”阿夏叹了口气，“我们通过庆典让我们知道自己应该是谁，仅此而已。而很显然，我们并不是已经在地球上化作尘土、消亡在历史之中的祖先。”“是吗？”O-525反问道，“你真的相信，你刚才说的都是事实？”“当然。”“很好，那就让我们看看吧。”O-525说道。接着，一连串重物坠落与爆炸声盖过了外面庆典的喧嚣。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阿夏因为过度的惊讶而瞪大了双眼：那些抵达了游行路线尽头的飞行船突然调转方向、开始加速俯冲，就像扎进土地中的犁头一样猛地扎入了地面、撞进了正在参与祭典的人群之中。接着，反重力彩车也开始了失控，巨大的金牛摇晃着砸落在街道的人行道上、碾过了为了祭典而搭建的诸多摊位……“我可没说，除了坐等那个由计时器导致的问题发生之外，我就什么都不能做了，”O-525说道，“很不幸，这些设备的原程序里，并没有设定在游行结束后的行动计划列表——这个疏漏正好为我所用。”“你发疯了吗？！这——这样造成的伤亡——”“很抱歉，我并没有‘疯狂’的概念，正如我不能蓄意伤害任何一名自然人一样，”人工智能简短而平静地答道，“请注意，我的行为并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这不……”阿夏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噎在了喉咙里——直接与他的个人终端相联的系统虽然报告了“不明原因事故”的发生，却没有附上任何发生伤亡的报告。而在被失控的设备撞击的地方，也没有任何尖叫或者哭喊传出、没有一丝血腥味在空气中飘散。因为那里根本没有人。虽然成群结队的“人流”在街道上穿梭交织，但却没有任何人受到影响——这些撞毁的交通工具一路上所触及的，只有预先录制的全息影像。是由光线构成的虚无存在。即便在发生了如此大的意外之后，绝大多数人仍在我行我素地来往穿梭，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人露出了惊愕的表情，转身朝着那些仍在冒着烟的废金属走去。“您看，这才是事实，”O-525说道，“事实上，您应该已经对这种状况有所预期才对：在您开始参加统筹这些活动之后，难道就没有注意到，对全息影像的数量要求一直在增加着吗？没错，从很久以前，您的同胞就已经不再真的关注这些仪式了——他们之所以还愿意支持举办它、并且假装对它足够关心，仅仅是因为，这已经成为了社区的仪式。但有趣的是，虽然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失去了前往现场观看这一切的兴趣，但他们却希望其他人都会继续保持这种兴趣。所以，你们才需要这些影像，好让人们相信，他们对于节日的毫无兴趣并不会影响到他们假装喜爱的文化本身。”“也许……也许你是对的。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在伸手拂去额头上渗出的冷汗之后，阿夏问道。“没什么，我只希望让稍微多一点的人知道这个并不难理解的事实，仅此而已。”